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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文学批评下的小说研究范文

时间:2022-07-05 04:28:12

生态文学批评下的小说研究

一、《树王》:批判人类中心主义的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观

阿城的小说《树王》写于刚刚结束不久的80年代初期,在那个荒唐的年代,在中国的大地上演了一出出征服自然、破坏自然的闹剧,毁林开荒,对大自然的破坏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部小说就是反映知青盲目毁灭山林的故事。小说讲述一批知青到云南的一个小山区插队,要将满山的树砍掉、烧掉,种上“有用的树”。当一座山上所有的树都砍伐殆尽,只剩下被当地人称为“树王”的大树,当地人奉为神灵,知青李立抱着革命和破除迷信的思想去砍树,遭到当地被称为人间“树王”的肖疙瘩的反对。在队长与知青的共谋下最终将“树王”砍倒,人间“树王”肖疙瘩从此染病,最后悲凉死去。按照他的遗愿,将他土葬在大树“树王”的地方。谁知一场暴雨肖疙瘩的棺椁竟被冲出,最后无奈火化,仍葬原处,在肖疙瘩墓地的周围长出了一片能治刀伤的白花。从故事的构建中我们可以看到,在这部小说中所体现出来的就是对人类一味以“中心主义”自居,不顾生态的平衡对大自然进行肆意的破坏。小说中,知青李立是革命意识形态的代言人,他崇信革命意识形态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信奉革命功利主义,凡是与己不合者一概斥之为封建迷信。而民间人物“树王”肖疙瘩却葆有赤子情怀,他保护森林和树木,看似没有什么高深理论,只是出于一种朴素信念,相信树也有生命,大自然也有生命,人与大自然的生命息息相通,其实这是一种理性精神的体现。奇特的是,当树王被砍倒,森林被毁,大自然生灵涂炭时。与大自然的生命有着隐秘联系的肖疙瘩也郁郁而终。这无疑暗示着人与大自然的生死与共。那种民间朴素的生态意识也就把知青李立所信奉的轻狂而肤浅的革命功利主义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可以看出李立代表的是不顾生态环境,只顾满足人类的占有欲、征服欲的“人类中心主义”。这种不计后果的反生态的“人类中心主义”是在文中遭到十分严厉的批判的。这种批判是伴随着疑问和反抗逐步推进的。在《树王》中,树王“肖疙瘩”以其朴实、敦厚、强劲象征着有深刻底蕴的大自然,而以李立为代表的部分知青象征着对大自然的破坏力量。文本一开始,通过“肖疙瘩”的话就开始了反思。他对山林中现存的动物的评价是:“快不有了,快不有了。”通过肖疙瘩的这句话我们已经能隐约地感到,人类破坏生态的步伐已经开进了这片还保留有原始生态的地方。小说通过它进一步提出疑问和困惑:“那为哪样要砍树呢?……只是渐渐不能明白为什么要将好端端的森林断倒烧掉,用有用的树换有用的树,半斤八两的账算不清,自然有些怀疑怨言。”,这种疑问和困惑含有一种反思的性质,生态意识的萌芽在肖疙瘩的内心萌生,以一种朴实的乡土情怀对大地的固有环境的完整性进行关照,在反思的基础上更带有一种批判精神。对“人类中心主义”的批判的高潮是李立要砍到树王时,“肖疙瘩”与李立的抗争。李立认为“树王”占了大面积的土地,而且没有经济价值,应当砍掉种上有用的树木,肖疙瘩反问“这棵树没有用吗?……我看有用。我是粗人,说不来有什么用。可它长成这么大,不容易。它要是个娃儿,养它的人不能砍它。”

而李立则不顾人与生态环境的血脉联系,忽略了人的生命和自然的统一与完整,以一种孤立的思想,割裂了生态的整体性,肆意地认为“人定胜天”,对自然的改造可以按照人的力量随心所欲。象征大自然的“人间树王”以痛彻心扉的言辞对这种破坏生态的恶劣行径进行了有力的抗争,将人与自然融为一体,赋予自然以生命———“是个娃儿”,“一些作品采取了寓言的方式,……赋予作品中的动物以灵性,使自然界中物与物的关系人格化,从而寄托深刻的环境伦理。”其实在小说的结尾,作者同样赋予自然之物以人格化的象征:“火将山顶渐渐围满,麂子慢慢跪了前腿,头垂下去。大家屏住气,最后看一眼那麂子,不料那生灵突然将身耸起,头昂得与脖子成一竖直线,又慢慢将前腿抬起,后腿支在地上,还没待大家明白,便箭一样向大火冲去,蹚起一串火星,又高高地一跃,侧身掉进火里,不再出现。”麂子的纵身火海已经使自然生命化、人格化,在这些人格化的植物(大树)、动物中,以一种极端的象征寓意,强烈地体现出自然与人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对自然的破坏预示着对人本身的破坏。“人格化”所蕴含的生态意识是对自然生态的捍卫,抗争人类对大自然进一步的盲目征服。胡志红在《生态文学的跨文明阐发与全球化生态文化构建》一文认为生态文学的作用是“它致力于全面清理反生态的人类思想、文化、社会发展模式如何影响,甚至决定了人类对自然的态度和行为,如何导致环境的恶化和生态危机,尤其是对建立在‘以人制天’,‘以物制人’的极端功利主义、工具理性的现代工业文明进行彻底的批判。”《树王》在小说的结尾,用痛惜的文字给我们诉说着毁林烧荒带来的惨状。“烧过的山上的木炭被雨水冲下来,黑黑的积得极厚。一条山沟里,终日弥漫着酸酸的味道,熏得眼睛流泪。雨住了,大家上山出工。一架山秃秃的,尚有未烧完的大树残枝,黑黑的立着,如同宇宙有箭飞来,深深射入山的裸体,只留黑羽箭尾在外面。大家都有些悚然。”

这是一种惩罚性的明示,理性的批判精神昭然若揭。这部写于80年代的作品,从文本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它所预兆的生态危机,这种生态危机在今天已经变为了现实。土地的荒漠化,沙尘暴,旱涝无常等等人类酝酿的恶果在肆虐。生态文学通常“为其主题所框定,作品多采取悲剧的形式,‘将有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通过美好事物和美丽自然的无情毁灭,呼唤人们充分认识自然本身的价值,在实践中尊重非人类的自然物和各种生命的存在权利,摒弃对大自然不负责任的态度。”小说正是以悲剧的形式示人,满山的树木被砍伐一空,象征大自然的最后堡垒的“树王”也被无情的砍倒,麂子葬身火海,人间树王肖疙瘩也在绝望中死去。通过这样惨痛的悲剧使人们“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呼唤人与自然的和谐共进。作品告诫人们,为了一时的利益而肆意掠夺自然,只能得到自然无情的报复,要想摆脱已经严重的生态环境危机,只能走人与自然的协调发展之路。”或许正如刘瑞英所说,《树王》所体现出的生态价值,就是提出了人与自然相处的方式—人与自然协调发展的重要性。阿城小说的代表作《树王》,通过知青盲目毁灭山林(当然这与当时的政治背景有关)与主人公“人间树王”肖疙瘩不惜牺牲生命保护大自然中的树王进行强烈对比,严厉批判了不顾生态环境,只顾满足人类的占有欲、征服欲的“人类中心主义”,充分展现出呼吁建立人与大自然生死与共、和谐相处关系的生态意识。这种状态就是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平衡状态。阿城的小说就是通过这样的表现,对人与人、人与自身、人与自然和谐相生的追求,呼唤绿色的自然家园、人类精神家园的回归。

二、《孩子王》《棋王》:“自由人性”与“天人合一”的生态意识

《孩子王》也是阿城的一部代表作,曾被陈凯歌拍为同名电影。在这部小说中,我们看到阿城所追求的文化诉求是对人性自由的追求,对束缚人的思维模式的一种批判。小说中作为知青的“我”去山村教初三毕业班。面对的是束缚人的、死板的教学方法,学生没有书,抄书背书,可是到作文时却漏洞百出。“我”改变了教学方法,不去讲授死板的课文,让学生在大自然的实践中学习,学生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却引来教育主管部门守旧势力的反感,最终以违背传统的教学方法而被开除。但是却与一个有着自然天性的学生———王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孩子王》里的教师“我”,这种淡泊、超脱,才体现出了对自由人性的追求。通过这种对精神自由超脱的教学方法的运用,通过文中的“王福”这个憨厚的学生形象,巧妙地表达出摆脱束缚,对自由天性追求的呼唤,这一点也体现了阿城小说对生态观的另一种解读。

作为阿城的成名作《棋王》,很多论者都注意到了它所蕴含的道家文化底蕴,而道家文化的核心之一就是一种朴素的生态意识。在《棋王》中,王一生在那个生存环境恶劣的年代,以两种方式来求得生存,并实现生命的意义,“吃”和“下棋”,“吃”是物质生活,体现庄婵的养生之道,“下棋”是精神生活,体现超脱物质的精神理想追求。小说通过王一生的“吃”和“下棋”所要达到的理想就是人与环境的和谐统一,浑然一体,从而体现出在一个慌乱的年代所具有的精神超脱———恬淡与虚静。《棋王》所传达的生态观,在笔者看来最关键的就是通过这种精神层面的“天人合一”思想,告诉世人,“清静无为”与“奋发进取”这两种精神状态和谐的统一在“天道”与“人道”自由和谐的状态中,这样可以使人达到一种精神世界里的生态平衡。在阿城的小说中不光“三王”体现出了明显的生态文学思想,在其他小说中也有明确的表达。小说《树桩》中的李大爷,在大肆破坏环境砍伐树木的年代,随着一架架山林的消逝,自己的“歌子”也随风而散,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化作了一段“树桩”,在这里,李大爷也是人与自然一体的象征。李大爷以生命作为警钟,对自然生态的破坏进行控诉,体现的是阿城对生态的追求。在其笔记体小说《遍地风流》中,展现的是边地朴素的民风习俗,在一种自然状态的描写中,透露出阿城对生态意识的诉求和表达。无论是对景物和人物的描述,还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都表现得充分自然。在《遍地风流》中景物大多静谧、深邃、悠远、迷人,人物剽悍朴实,有着大自然的粗犷的性格。《峡谷》中的“一世界都静着……森森冷气……似谷里出了什么不测之事,把大树唬得跑,一跤仰翻在那里”。但是主人公们在连大树都被唬跑的深山峡谷之中,却能若无其事地骑马、喝酒、吃肉。在这里人与自然在精神上和谐统一。在《洗澡》中也有着人与自然朴实之美的和谐。洗澡追求的是一种清洁的境界,是人与自然亲近的一种最好的表达方式。这些朴实的生命之美在其他小说中也有展现,《溜索》里的马帮首领和汉子们,《湖底》里的小伙子,大多强悍、豪爽、精干,洋溢着生命的伟力,有着崇高美。与大自然的洁净清爽相应成趣。在《遍地风流》中我们可以看到人与峡谷、人与大江、人与草原都有了一种相互感应的生态美感,这种美感是“主体融入客体,或者客体融入主体,坚持根本同一,泯除一切显著差别,从而达到个人与宇宙不二的状态。”这种状态就是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平衡状态。阿城的小说就是通过这样的表现,对人与人、人与自身、人与自然和谐相生的追求,呼唤绿色的自然家园、人类精神家园的回归。

作者:周思辉单位: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共毕节市委党校文化与社会发展教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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