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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舞剧艺术的自我意识觉醒范文

时间:2022-09-05 08:52:40

中国舞剧艺术的自我意识觉醒

摘要:以朱洁静、华宵一、唐诗逸为代表的青年舞蹈精英,逐渐支撑起中国新的舞剧创作格局与情感演绎空间。成长在新时代的青年舞者,所经历的学习与表演生涯有着特殊的过程,在当代文化的熏陶和感染中,也形成了特立独行的表达方式。这些青年舞者用行动梦圆舞台,也带领中国舞剧事业轻装前行。

关键词:中国舞剧艺术;舞界新锐力量;自我意识

在华丽的聚光灯投射下,一幕幕舞蹈动作被定格在精彩的瞬间,光影熄灭后,一份会心的笑伴随着地板上残留的汗水,这就是舞蹈演员的工作与人生历程。舞台是一个神圣之地,但也是无声的职业战场。在台下高朋满座,台上精彩纷呈的时光流转中,带来的是欢乐和荣耀,带走的则是舞者一去不返的时光。

一、中国舞蹈生态环境的残酷催生演员的生存觉醒

舞蹈的起源无非是“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当舞蹈脱离了劳动和生活的附属物角色之后,便在始终追寻着艺术化的抽象表现力。各种名目的舞台上充斥着不知所云的舞蹈主题,大大小小的舞蹈比赛也将青少年送入舞蹈艺术的阵营。但是关上门后,才发现此地并非世外桃源。天赋不足面临淘汰,伤病困扰被迫离场,真正能够有所作为,被选入体制化院团的可谓凤毛麟角。有多少人是在群舞的末位上消磨时光,又有多少人为此心灰意冷、洒泪而别。舞蹈艺术领域的失衡并非教育环节的粗制滥造。试想一下,一个国家具有数以万计的专业舞者作为后备军,何至于出现无人可用的尴尬。症结并不在人才端,而是在舞台端。平心而论,目前的国内艺术舞台仍处于“走量”的发展阶段,真正能够并愿意潜心创作的人屈指可数,自然也就造成良心之作的匮乏。新锐舞蹈精英在当代文化观与事业观的耳濡目染与启发下,显然不愿听命于这样的角色安排。既然有影视明星、歌星、笑星的成名作为榜样,那么舞蹈明星的梦想就不是天方夜谭。但与其它艺术领域年轻人成名的经历有所不同的是,舞者成名所付出的代价更高。如果舞者的自我意识觉醒只是单单在采访机前诉苦,那将毫无意义和价值。让观众切身感受到台前幕后的人生差别,是新一代青年舞者选择的新方式:把自己写进舞剧,用创作唤醒感动。[1]“80后”的朱洁静是千万中国青年舞者中的一员,几届“荷花杯”舞蹈比赛中的殊荣使她声名鹊起,也理所当然的成为《野斑马》《天边的红云》《霸王别姬》等舞剧中当仁不让的女主角。与许多年轻人一样,她在思考着角色与自我的辩证关系,表现她生活中看到的那些艰辛努力并渴望成功的舞者。在2015年突如其来的的一场疾病中,她有了久违的片刻安宁,并开始将萌生已久的想法向现实转化。在她看来,那些诸如《舞出我人生》《中央舞台》《浮生若舞》《红菱艳》等电影,可以把舞者的人生诠释得惟妙惟肖,但最了解舞蹈人生的应该是舞者本人。于是,她自导自演的现代舞剧《红幕》就这样诞生了。这部作品是极具先锋精神的,大概只有当一个国家的文化发展到此般程度时,舞者才会有如此的思考,并有胆识和合理的方式来表达自我意识。这种能量积聚和爆发的过程绝非凭借一己之力,而是中国舞蹈人前仆后继的奋斗之后所收获的灵感,“红幕”是一道分界线,隔开观众与演员的两个世界。“红幕”也是舞者的生命图腾,赐予他们无尽的艺术创造力。朱洁静在谈到《红幕》的创作语言时,表现出十分具有个性的戏剧逻辑。她不愿将内容框定在某一剧情或人物设置中,因为不想将这部作品变成“自传”,她希望在舞台上表现出舞蹈演员在当代的“众生相”。历时性的成长过程与出其不意的裂变是本剧的戏剧内核,看似散碎的点状结构时刻保持着靠近主题的收拢。剧本以倒叙的形式缓缓融入温情,通过一位成年舞者的回忆开启一段心酸的成长史。微小的片段关注到一位舞者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看似琐碎,但却极尽描摹。“练功房”一节中的挥汗如雨;“旅途”一节中的疲倦不堪;“会议”一节的殚精竭虑。戏剧在抽象的舞蹈语言中逐渐将舞者的命运推向光明的前景。但笔锋一转,付出所得到的收获是“卸装”一节中的失落和“黑色梦”的万念成灰。这种写实的手法即便在其他舞剧中曾经有所触及,但用来形容自己以及真实的舞者生涯,在国内的舞剧作品中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2]

二、真实的生命体会催生舞剧创编中的情感觉醒

在同龄人还沉醉于玩具或动画片的童年时代,舞者已然习惯了闻鸡起舞的练功生活。十几年如一日的乏味训练不仅塑造了过人的形体技艺,还历练出一颗五味杂陈、充满矛盾纠结的心。在外人看来,舞蹈演员的辛苦与歌手相比更胜一筹,但相比杂技演员或运动员又是小巫见大巫。这种逻辑让舞者自己时常也会产生迷茫。但调侃过后,会发现每一位真性情的舞者都会选择继续默默地坚守。真实的生活体会是在泪水、汗水和撕心裂肺的叫喊中度过的幼年启蒙时代,在昏天黑地的旋转动作和各种迎来送往中度过业余向职业化的转型期,又在一次次的转场、走穴和出场费的讨价还价中度过混沌的漂泊岁月。这些生活体会可以成为和朋友小聚时的谈资,可以是向剧团毛遂自荐时的筹码。但在获得了一定的成功和认可时,这些原本令她们不堪回首的人生历程逐渐已经被自己的情感所包容,并逐渐开始寻求新的倾诉方式。此时,不再是埋怨和发泄的理智思考,对过去淡然回首并轻装前行,用最好的自己去拼搏和感恩。[3]年轻的华宵一无疑是当代青年舞者中的翘楚。2009年凭借《罗敷行》在“桃李杯”上的一战成名,使她一跃成为众多舞蹈院团争相聘请的“名角”。多部舞剧及舞蹈作品中的出色表演,积累了丰富的舞台经验。阅历与内心成长的齐头并进让她对舞者的角色有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认识。不久前,华宵一完成了现代舞剧《一刻》的演绎。剧名充满哲学玄机。“一刻”是最短的时间点,但漫长的生命历程就是由数不胜数的“一刻”组成的。生命需要珍惜,不能用来挥霍,只有努力在当下,尽全力做好每一刻,才能不辜负生命的价值。如此深邃的生活体会,将《一刻》用不同的眺、未完、独自起舞、滑四个维度编织在一处。以自己所处的时间点为坐标,指向生命的不同瞬间。“眺”作为开篇,提出了一种对生命意义的求索与追问。对于生命的来源和去向,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既无所适从又念念不忘。人常常与天地相望,试图在时空中得到顿悟,但是困扰生命最永恒的命题:“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却始终找不到完美的解答。苏轼曾在《前赤壁赋》中感叹:“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华宵一在黑影中一袭白衣,追光灯投射于她所站立的舞台边缘,此情此景恰与苏东坡临江而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种求索和感叹,是一位舞者对生命意义的质问,也是对自己何去何从的思考。“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舞者在时光的流逝中追逐挽留,却只能对命运的安排言听计从。“眺”作为开篇,是带有语气的设问,也是个人意识的觉醒。

第二章“未完”讲述的是舞者对过去和未来的思考。人生是一条长线,起点和终点均有细致到秒的计数。人生活在其中就是一个不断向终点移动的坐标。如何看待自己的过往,如何规划明天的时间,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同的意义。如果用“未完”来代表舞者的人生,那便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舞台之路。华宵一拖着命运的长裙,金黄的服装与灯光色调似指引道路的鲜明标识,为“迷路之人”照亮方向。舞剧中刻意设计的小女孩儿不断摇动手铃,在警示提醒着舞者。生活的现实对舞者是残酷的,过往的付出并不足以支撑她们在舞台上永葆青春。当不再动作凌厉,光彩照人的一天来临时,便是舞者舞台生命的终点线。华宵一的舞蹈并非全然在教化旁人,而是自我意识深刻撞击心灵之后的惊恐与焦虑。[4]第三章“独自起舞”中,舞者摆脱了彷徨与迷茫,用坚定的肢体语言和游刃有余的动作自信诠释出对生命的主动驾驭。三位男性舞者在开场时相互交织,如同生活中不断连结在一起的人、事、物,华宵一身着夸张的红裙从幕后缓缓走来,脸上没有了稚气,淡定从容的眼神似乎代表着她对命运的安排了然于胸,并沿着自己的生命轨迹缓缓前行。这份自信对于舞者来说,是经历了风雨之后的沉寂,也从体验生活转为审视生活。尾章的主题“滑”的寓意多元,但并无半点一帆风顺之意。“滑”可以解释为时光的转瞬即逝,代表人生进程中的“天雨路滑”。作为舞蹈表达,华宵一的舞蹈语言似乎更为侧重后者。她时而匍匐,时而踉跄。有不甘,也有挣扎,有颓废,也有奋起。缓缓向前的“湿滑”之路虽然泥泞,但人都在摸爬滚打中走向远方。华宵一在谈起这段舞蹈时,也曾表达出生命无坦途的理解。华宵一在“一刻”中的表现是掷地有声且真实可信的,她的每一个动作和所携带的表情,都代表着千万奔波在生命道路上的舞者人生。她用舞台的精彩“一刻”为自己引路,也点化了那些正在疾风骤雨中经历苦痛的年轻舞者,用觉醒后的慧眼重新认识人生。[5]

三、文化归属感催生个性意识的觉醒

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烟波浩渺无需向当代青年不断地耳提面命。多年以来,传统音乐在传播中走过的弯路在无声提示着,如何消除文化审美的隔阂并不能靠理论的说教或陈列在博物馆中文物的诉说,而是需要艺术家用行为去渗透。舞蹈是回望民族艺术成长史的一条重要线索。从残存的敦煌壁画和被带到高丽和东瀛的乐谱古迹可以窥得唐宋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曼妙。当然,这些素材在过往的舞蹈创作中早已被反复详尽的采拾,所遗留的创作空间十分有限。但“90后”舞者的创造力足以化腐朽为神奇,用个性的创作语汇重新解读遥远的古韵,用特有的韧性支撑华夏文化在当代和未来的复兴。1990年出生的唐诗逸在如今的国内舞蹈圈中炙手可热,曾经在上海东方卫视《舞林争霸》节目中表演的《我的爱》和《你本来就很美》,成为首屈一指的“舞界偶像”。年少成名并未使她承受重压,反而快速从舞蹈演员转变为一名具有理想和信念的独立舞者。2016年,她所参与创作和表演的融合舞剧《唐诗逸舞》令业界惊叹。唐诗逸的主要表演领域在于中国古典舞,这部为其量身打造的舞剧作品,正是将她的表演优势与深厚的民族文化积淀融汇一处。不同于以往古典舞常态风貌的是,此剧显露出一名“90后”舞者对传统文化极具个性意识的认知态度[6]。第一幕名为“春”。昏暗的舞台灯光中出现一名静静沉睡的舞者,梦境中的画面朦胧但却显现出生命的力量。随后而来的4名舞者分别代表了世间万物,在等待春的召唤。唐诗逸出场之后,似乎激活了其他角色的存在,恰似古诗中描述的“紫恨红愁千万种,春风吹入此中来”。唐诗逸用舞姿唤醒沉睡的大地,四名舞者所分别代表的月、水、花、树随着舞蹈动作频率的加快和灯光色温的提升不断舒展。精通古典文化的人似乎在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篇章便是出自于那首“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明月”的《春江花月夜》。唐诗逸用古典舞的姿态和现代舞的呈现方式,为观众带来一抹来自历史的清甜。

之所以确定第一章的寓意是《春江花月夜》,是因为中篇和下篇均选用了唐代诗词作为主题。中篇的《长恨歌》一改首章中的欣欣向荣,将焦点从自然转而投向人间的爱恨情仇。演员在舞台上用极具创造力的竹棍作为表演道具,匪夷所思的四根竹棍时而将人物关系串联在一起,时而又构筑起密不透风地高墙。戏剧走向与《长恨歌》中贵妃的命运如出一辙,初露端倪时还是“杨家有女初长成”的明媚妖娆,但受到光影的刺激,剧情一路急转直下,最终定格在“君王掩面救不得”的绝笔之中。当舞台上的君王拿起最后一根竹棍压在贵妃山上时,步履蹒跚远去的背影给人留下长久的痛苦难当。同样是对《长恨歌》的解读,“90后”的新一代舞者竟有如此神来之笔,不禁使人感叹后生可畏。终章的《剑器行》将舞台的抽象性与表演状态的爆发力推向癫狂的极致。五位舞者犹如华山论剑一般,在白色光亮的简约舞台上挥舞着长长的黑色水袖。看似剑器,实则水墨,疾风骤雨的挥舞中犹如蛟龙出海,气吞山河。杜甫在千年以前所体味到的“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赫然投影于舞台之上。这种独特的结构方式,将传统诗韵和文化气质中的连贯性切断,萃取其中最为简练直观的瞬间,以新的审美逻辑传承,用不拘一格的艺术语言完成跨时代的自我觉醒。这部现代舞剧作品的名称并不是雷同乏味的古韵强调。用《唐诗逸舞》的称谓一语双关,大概也只有新锐舞者能有如此非同寻常的创意和胆量。当代中国舞剧所创构的艺术空间已逐渐摆脱了青涩的模仿或众口一词的套路,新一代舞者正试图用真实的生活见闻和冷静的观感重新梳理舞蹈戏剧内涵的表达方向。当她们成为舞台的主角时,也开启了中国舞台上一段新的历史航程。

参考文献:

[1]李曾辉.大众审美与当代舞剧创作的资源整合[J].四川戏剧,2017(08)109—111.

[2]顾春芳.戏剧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98—132.

[3]王玫.传统舞蹈的现代性编创[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7:166—172.

[4]董健.戏剧现代化与文化民族主义[J].四川戏剧,2015(12)9—11.

[5]袁艺.中国现代舞三十年(1979—2009)[J].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3(01)37—42.

[6]刘青弋.现代舞蹈的身体语言[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4:282.

作者:马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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