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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邪西毒的主题诉求探讨范文

时间:2022-07-08 10:32:06

东邪西毒的主题诉求探讨

对人们来说,生活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思想,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的生活,所以影片时刻在强调现在的意义,因为“现在”就是一切。欧阳锋虽也融入了这片荒漠,但与其他刀客还是有些差异,欧阳锋虽没有未来(目标),但却残存(搁置)着过去,所以他适应这个“社会”就有点问题了。而忘记过去的最好办法,就是喝下黄药师带来的那坛“醉生梦死”酒,饮下酒也就达到了“醉生梦死”的境界了,也就忘记了一切,也就被环境完全同化了。但欧阳锋没有喝,因为他对太古怪的东西向来不愿接受。而黄药师喝了,结果黄药师忘记了过去,也因此差一点被慕容燕所杀;而他与桃花之间的事情也好像被他遗忘了。以前的黄药师不计较未来、不追求结果(不管是对慕容燕还是桃花的爱情),只想着“现在”。而黄药师现在的“现在”就是按照季节的更替规律在沙漠中出没,在欧阳峰看来,他已完全成为沙漠的一部分了。而在饮下“醉生梦死”后,黄药师不仅是忘记了过去,淡漠了未来,甚至连“现在”也不存在了,他失去了在沙漠存在的理由(看望欧阳嫂)。他几乎化为了虚无,他的生活将与沙漠的风一样飘忽不定。在金庸的武侠世界中“邪”是因为他的行为为社会所不容,而电影中黄药师绝对的社会化、环境化了,甚或说是荒漠中的“楷模”,没有半点邪气,那这“邪”字从何说起,除非他所代表的世界本身就是“邪”的世界。如果是这一逻辑,那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

变异的社会

如果说风沙象征都市情感氛围,那么客栈就是主体社会,马贼与刀客就是这个社会的主人。欧阳锋的工作———杀人交易,在这里显得太正常不过了。杀人已成为一种合理合法的交易买卖,杀人的本领高一些,生活就好一些,而不杀人就等于是被杀。所以杀人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全部内容,更成了男人的事业。那种自食其力的农民被看做是最没出息的,只有把辛苦钱拿出供给那些杀人者才能避免被杀,因为他们不能学会主流社会的杀人本领。所谓的朋友,在这里也存在着内在的分歧与讽刺。除生意上暂短的“朋友”外这里真正像朋友的有两组人:一组是欧阳锋与黄药师,一组是黄药师与盲剑客。但他们的背后都牵涉出一个女人,黄药师为见一个白驼山的女人才定期去找欧阳锋喝酒的,盲剑客的新婚妻子却爱上了自己的朋友黄药师。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在这片荒漠中并不存在“朋友”二字或者说“朋友”二字已失去了它在文化中的原有意义。

影片中三个女人的爱情都牵涉到东邪,他戏弄过慕容,桃花爱着他,他却爱着手持桃花的白驼山女子,而又不告诉她。但不管是桃花的那种忧愁落寞与孤寂难耐,还是白驼山女人的愁肠百结与苦楚难捱以及姑苏慕容的孤苦自欺与行为变态都印证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都让本应幸福的爱情失去了颜色。爱情的保质期有多长(盲剑客与桃花)?游戏是爱情吗(黄药师与慕容嫣)?爱情的要求与口味到底是什么(欧阳锋与嫂子)?不说出的爱情算不算是爱情(黄药师与欧阳嫂)?爱情在这里被定格。如果在这里领悟不透,可以去王家卫的《重庆森林》中领略。同样的问题在《重庆森林》中变成何志武与阿may,何志武与包裹很严的女毒贩,警察663与空姐,阿菲与警察663的爱情。

因为《重庆森林》讲述的是单一的都市情感,更确切说应叫都市爱情,所以便于理解。影片除了“爱情”就什么也没有了,工作被放到了次要位置,因为做任何工作都是为了生存,而生存的意义就在于爱情,这是百无聊赖中孤独人们惟一的情感联结。《东邪西毒》中每天站在西毒客栈外面的村姑,为给弟弟报仇持久地等待着。虽然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浪费时间,因为没人会为一筐鸡蛋和一头驴子去杀连官府都不敢追究的太尉府刀客。但她却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为她报仇,她忍受风沙和凌辱,始终不出“卖”自己。她并非没有复仇的路,就像西毒所说:如果要卖她会比那驴更值钱。但村姑就是坚定信念,等那个肯为他报仇的人出现。终于洪七出现了,洪七以一枚鸡蛋作为报酬付出一根手指的代价杀掉太尉府所有刀客。信念有时比理性更重要,山的后面可能还是山,沙漠的后面可能还是沙漠,等翻过去回头一看可能还是这边好,但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人需要行动,而信念就是最有力的支撑。

家庭与事业一向难以兼顾,欧阳锋为干大事离开家,等再回去时,恋人已变成大嫂了;黄药师干脆就不成家。而抛开家庭灵魂又会失去寄托陷入孤苦,那么珍惜它,守在老婆身边,但守在老婆身边又怎么能干出大事,干不出大事又怎么能讨老婆喜欢。盲剑客守着老婆结果老婆喜欢上了别人,欧阳锋的大哥又何尝不是呢。所以在洪七“逆”着风离开荒漠时,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居然带着老婆去闯江湖,谁说不可以呢?因为老婆对他太了解了,一个不肯丢弃骆驼的人怎么会抛弃老婆呢?在别人眼中简直是累赘的老婆可能给洪七的也是别人想不到的支持与安慰,通过老婆为受伤的洪七照顾喂饭就可以看出,精神的力量岂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这也打破了电影另一主题———事业与家庭不能两顾,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孤独的情感

影片的情感主题是孤独,欧阳锋是孤星入命的人,其实除了洪七夫妇,影片中出现的所有人情感都是孤独的,黄药师的漂泊,盲剑客的迷茫,欧阳嫂的孤苦,桃花的廖寞,村姑的期盼,刀客们的等待,无一不是。这其中最能体现孤独主题的还是独孤求败,这是电影表达的情感核心。那晃动的光影,那变形的河流,那虚无缥缈的外在世界禁锢了一颗脆弱敏感孤独无助的心。因为东邪的一句爱情玩笑而使她精神分裂,她无法适应这个游戏而多变的世界,所以只能以各种形式自欺。对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最终她选择了逃离,在那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她成就了自己的“大业”。梁朝伟扮演的盲剑客连名字都没有,却也是一个重要人物,他代表着在沙漠中迷失的人,离家出走后,再也找不到“家”了。等想念家的时候,自己已双目失明,家的概念永远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虽练成了杀人的本领,却无法适应黑暗,而这就意味着他终将被杀,这一点盲剑客非常清楚。所以他赴死前强吻了天天守在客栈外面的村姑,这是一种赴死时情感的冲动,更是对爱情的表白。有远在天边的妻子,自己却不能吻别,因为妻子已不是以前的妻子了,但自己依然爱她,所以漂亮的村姑仅仅是一个替代罢了。当盲剑客吻了村姑走后,村姑的泪水慢慢地在盲剑客脸上变凉、风干,而盲剑客的心也在风中渐渐变凉、被抽打。前面,黄药师与盲剑客曾有过试图冰释前嫌对话,黄药师想请盲剑客喝酒,而盲剑客只想喝水,并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别吗?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这正是盲剑客远在他乡孤单死去时对泪水感觉的语言诠释。如果一个人死去,他的家人都不能为他流泪,那他就真的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同在沙漠中,盲剑客是因为寒心以致绝望最终放逐自己,而黄药师则进入了醉生梦死的状态。醉梦迷人,兴奋中可以忘却一切,但盲剑客却不能,他还有他不能释怀的东西,而自己却找不到答案。所以他即使眼睛不瞎也看不透这世界。

电影中黄药师与大嫂有一段对话,大嫂:“你知不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最重要?”黄药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的儿子。”大嫂:“我以前也这么想,但是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知道他早晚会离开我。所以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和绝望!看到欧阳嫂对生活的失望可能西方人不会理解,因为在他们的语境中儿子长大就是要离开父母的,那叫“独立”。但在中国文化传统里,这是一种凄凉,在“养儿为防老”的忧患观念下,儿子是父母的希望,是愿望的延承,是生命的延续。而当一个女人不能守住创业的男人,又不能守住即将成人的儿子时,那么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寄托,她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她生活的意义又在哪里。这份“绝望”的心死之哀不会比身体的死亡更好受,所以她说出这番话后不久就死去,也是必然的。影片中有很多近似黑色幽默的悖论。欧阳锋与慕容的买卖,欧阳锋只为拿钱。慕容嫣雇欧阳锋杀掉慕容燕,而欧阳锋杀慕容燕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杀掉慕容燕最喜欢的人慕容嫣,但慕容嫣是雇主,杀掉她就无法得到钱。而不杀慕容嫣就很难杀掉慕容燕,自己被杀掉,更拿不到钱。即便欧阳锋不杀慕容嫣而是直接杀掉了慕容燕,因为慕容燕和慕容嫣是同一个人,那欧阳锋仍然拿不到钱。所以不管怎样欧阳锋都不会在这笔买卖中拿到钱。慕容燕雇用欧阳锋杀黄药师也一样,欧阳锋杀了黄药师,那么慕容燕的妹妹慕容嫣就会杀死欧阳锋,欧阳锋自己死了也就拿不到钱了。就算欧阳锋自己没被慕容嫣杀死,而是杀死了慕容嫣,那么杀死慕容嫣也就杀死了雇主慕容燕,欧阳锋还是拿不到钱。所以欧阳锋不管杀不杀死黄药师一样都拿不到钱。所以故事在这里只能停止,无法继续,因为这本身就是悖论。

《东邪西毒》以西毒的视角来叙事,实质上描写的是西毒被异化的过程以及这一过程中所见闻的世界。电影中东邪是异化的结果,西毒是异化的过程,而洪七是异化的失败。像独来独往的东邪西毒一样,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中,无论是站着滚着爬着的人们都逃脱不了孤独的命运。如果你读《红楼梦》时,撇开“红楼”,能读懂“梦”的内涵,那么也许你会看出一点《东邪西毒》的韵味来。(本文作者:李彦武单位:宣化科技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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