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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形象的政治学阐释范文

时间:2022-11-26 10:57:41

女性形象的政治学阐释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指出:神话是远古时代的人们对其所接触的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所不自觉地幻想出来的具有艺术意味的集体的口头描述和解释。古希腊神话是古希腊先民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条件下对他们认识自然、征服自然的过程中所有的生命体验和思想感悟的抽象性概括,是他们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等在文学艺术中最直观和最朴素的反映。古希腊神话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性世界。在宏大的神话叙事中,女性形象作为男性政治的一种审美对象而被置于神话叙事的核心,并通过众多女性的人生际遇和生命体验表现出来,构成了希腊神话中女性问题的重要内容。在对人类历史进程中女性生命价值及意义的观照中,神话让我们深入理解到历史经验中女性形象的深层意蕴和价值内涵。从古至今,男权文化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可谓目的相同,手法各异。但可以肯定,古希腊神话中的女性形象与古希腊时期女性地位的跌落有着直接联系,即与男性政治强大的话语权威有着密切的关系。随着父权统治地位的确立,女性逐渐从原来的社会政治活动、经济活动、家庭生活等领域中的中心走向边缘,成为男性政治的一种对象性存在,女性形象也一再被男性政治所建构和操控。因此,深入挖掘神话中女性形象的文化内涵,揭示神话中女性形象的政治意蕴,对我们正确解读神话中众多女性问题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男性权威政治博弈中的工具性形象

男性政治作为一种文化体系,是男性利用自身的性别话语权威对社会生活中的女性在生理、心理等各个方面进行操控和压制的一种文化表征。古希腊神话是远古先民的自由意志、自我意识和原始欲望在文学艺术上的现实性反映。在人类历史中,随着母权制的跌落,文明的进步确立了男性的社会主体地位,女性由原来的中心走向了边缘。她们只能作为男性政治的客体而存在———既要满足繁衍后代的自然属性,又要满足男权文化中的社会属性;既要维护既定的男权制度,又要扮演男性政治中被规定的性别角色。从此,她们的形象一再被男性政治所创造、言说和建构,成为一种“男性文明”的对象性存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扮演着男性政治话语为其设定的政治角色并履行着男性赋予的“神圣”使命。在希腊神话中,对于女性形象的建构最早可以追溯到“潘多拉”的诞生。根据神话,潘多拉是按照宙斯的旨意、由神匠赫淮斯托斯用泥水制作的、由众神赋予生命的人间第一个女人。“雅典娜和美惠女神给姑娘穿上阳光般耀眼的华丽衣裳,并给她戴上黄金的项链。时序女神给她蓬松的卷发戴上春天香花编成的花冠。金发的爱情女神阿芙洛狄忒赋予她无法形容的媚态。赫尔墨斯赠给她狡猾和机智的头脑,以及撒谎和谄媚的语言技巧。众神给她起名叫潘多拉,因为每一个神都给了她赠礼。”潘多拉来到人间,打开了她手中的盒子,无数的灾难和疾病等从她的盒子里释放出来,完成了宙斯赋予她的使命。凯特•米利特指出:“由于原始的和文明的世界都是男人的世界,在形成有关妇女的文化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的思想也由男人构筑。我们人人熟悉的妇女形象就是由男人创造的,并被塑造成了符合男人需要的形式。”

从文化角度来看,潘多拉是宙斯为了报复人类获得火种而创造的,代表了神话中最原始的女性形象。她被“制作”的过程就是男性政治对女性形象的工具性属性进行描述的过程。男性政治通过对幻想的女性形象进行一种目的性的创设与建构,从而实现男性权威女性形象的政治性定格。实际上,人类的一切苦难与灾祸本来源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情况下人类对自己生命局限的无知和在自然面前的无为,这也正是神话一开始就提出“认识你自己”这一命题的原因所在。女性是人类生命的给予者,自然是人类生活资料的供给者,女性生殖行为所表现出的神秘性和不可替代性与自然界一些灾害现象的毁灭性和不可抗拒性,使人类总是把女性与自然联系起来,并被看作自然的同谋而对之充满着敬畏和恐惧。虽说父权制已经确立,女性已被赶下历史的神坛,但母权制的影响还未完全隐退,并且在某些领域内甚至显示出强劲的力量。因此,男性政治必须从文化层面对女性形象重新加以建构,实现对女性文化角色和文化性别的重新分派与定位。但是,人的自然属性一方面赋予了人类无穷的生命活力,强烈的生命意识驱使人在满足生存需求的同时又能享受生活的欢乐。文明的进程要求人不断地超越其自然属性而稳健地向文化属性迈进,这就决定了人必将经受自然之“潘多拉盒子”的“炼狱”,并实现从其“恶”本质中的最终“突围”。

所以,从这一角度来看潘多拉的形象被神话赋予了多重的政治学含意。首先,潘多拉的“制做”是以宙斯为代表的男性权威的一个“计谋”或“圈套”,她从盒子里面释放出来祸害人类的“灾难”,诸如嫉妒、贪欲、仇恨、疾病、战争等都是男性政治意图的具体展现,人类对它具有一种不可抗拒性。其次,潘多拉由众神所创造,她既是男性欲望的对象,又是男性政治博弈的一种结果。她从诞生之时起就进入了男性政治所建构的象征秩序中,并被男性政治秩序和法则所编码和规训。同时,在男性政治的运作下,她的形象已突破其自然属性而完全被符号化、工具化。第三,从潘多拉的名字本身来看,她是众神送给人类的一件礼物,是一个“拥有一切天赋的人”。不论她以什么样的形象放置于人类中,她的名字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只是男性政治所赋予“女人”的一种性别存在和男性权威在政治博弈中可以把玩和操控的工具。她被置身于一种权力与性别政治的演绎场所,把生命袒裎给男性世界,自己却在男性政治集团的凝视与操控中承受骂名。男性政治通过对女性身体的否定再到对女性形象的否定,从而建立一套铁定的性别政治秩序以保证男性至高无上的政治权威。

二、男性英雄生命体验中的精神家园

精神家园是人的生命的理智认同、情感寄托与意志安顿之所,是人的存在的意义世界。希腊神话是远古初民寻找精神家园、建构精神家园的过程中一种认识世界、把握世界的方式在文学中的体现。马克思赞美说:“希腊神话是人类童年时代的诗,具有永久性的魅力。”聚焦女性完美形态,突出女性高贵品质是希腊神话作品中表述女性形象时最常见的叙事特点之一。男性对女性形象的注视,首先在于满足他们对女性外表形态的审美期待,在于满足他们在外部审美愉悦的同时获得心理世界的自我释放,而与之相对应的女性的自我价值和生命意义,则迎合或服从于男性的审美意趣。其次,这也是人类初始时期男性价值观的一种有意或无意的展示,是男性自我价值确立后审美价值的一种最直观的标识。因此,神话中的男性英雄们不论是为情欲而生还是为荣誉、尊严而死,置身于其中的女性都超越了她们的自然性别和社会性别规范而成为他们政治共同的争夺目标和孜孜以求的精神家园。神话中的海伦是天帝宙斯的女儿、斯巴达王廷达瑞斯的养女,她因其绝美的外貌而成为神话叙事中最高级别也是最不可或缺的女性形象。她在少女时期就被英雄忒修斯掠走,幸被两个哥哥奋力解救。成年后的海伦更是引来了无数英雄的争相求婚。在“金苹果”事件中,她成了爱神阿芙洛狄忒取胜的筹码。作为结果,英雄们的求婚达成了共同保护海伦的“斯巴达盟约”,而“金苹果”的判决最终导致了夺回海伦的特洛伊战争。如果说英雄的求婚只是为了追求一种情欲的快感,那么“金苹果”之争争夺的就不只是金苹果本身,而是“最美”的荣誉。正如徐葆耕先生所说:“‘金苹果’作为一个象征性的符号,它已经脱离了这本来的意义,而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哲学层次,变成了人的私有欲的一种象征,它不仅代表了色欲、财欲、物欲,而且代表了权力欲、追求荣誉的欲望等等。”因此,从一开始,海伦就是男性世界追逐的对象,是男性情欲和男性荣誉的精神寄托。

纵观历史,女性绝不是战争的主角,但每次战争似乎都离不开女性。根据神话,特洛伊战争源起希腊英雄夺回被帕里斯“拐走”的海伦。战争持续了十年之久,最终以特洛伊城的毁灭而结束。战争使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英雄们为荣誉和尊严而战所焕发出的壮烈豪情,都因海伦无与伦比的美的形象而变得神圣而伟大:“就是为了她,这个漂亮绝伦的女人,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干戈相向,忍受磨难而毫无怨言。她就像永生的女神……。”特洛伊最伟大的英雄赫克托尔虽殒命沙场,“但他作为英雄的名声还留在人间”,“不然他的勇敢便无从表现”;帕里斯也因海伦而名留史册,“要不然他就会在家乡娶一门亲默默无闻”。神话借助海伦的美的形象最大程度上淡化和消解了战争的残酷与惨烈,与此同时海伦美的形象又借助战争的洗礼而变得伟大和崇高。“当人们将社会的矛盾和困惑与一些活生生的人物性格和命运联系在一起时,生活的矛盾也因此保留了它的完整和复杂,冲突双方也因此而具有了内在的联系和丰富的意味。”也就是说,海伦的外在形象只是一种隐喻形式,一种男性世界的集体想象,并通过男性英雄的共同追逐来传达一种深刻的政治指涉功能,在男性英雄貌似真实的生命体验中实现对女性形象的建构与再构。神话中的海伦之争本来只是男性世界为发动战争刻意捏造的一个借口,是男性政治博弈的使然,但是当这一个体形象硬是被男性政治把她与国家的尊严与荣誉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本属于女性个体的这一形象必然会被男性政治强行贴上“价值”的标签并无限地加以美化和崇拜,成为他们为之奋斗不止的精神家园。我们可以深刻地体悟到神话赋予女性形象的巨大的潜在力量,以及这种形象给女性自身带来的生存危机。精神家园是人的精神支柱、情感寄托与心灵归宿。它是人类自我创造的意义世界和理想境界,源于现实却又超越现实。一方面,精神家园的超越性表现在它本身即是人类超越的产物,当现实世界无法满足人类全部需要的时候,人们便把目光投到精神世界,超脱现实的时空和条件限制,追求精神上的完满;另一方面,精神家园的超越性还表现在精神家园中理想、信念、信仰等对人的实现和行为的引导作用,正是这些超越性追求推动人将理想转为现实,将目标转化为行动,以理想作为确证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参照目标,以理想作为扬弃现实、超越现实的目标与动力。

希腊神话展示的是男权文化。在这一文化体系中,虽然女性已淡出历史舞台,从中心走向了边缘,但女性形象仍然是神话的观照对象。神话再一次将女性置于男性欲望的争夺场域之中,并在男性欲望的激烈追逐中不断完美女性的外在形象,升华女性的内在品质———人性美,成为男性政治的精神归依。“在文学作品中,最宝贵、最持久、最与美接近的,是那些纷繁复杂的艺术形式背后所显示的人的心灵的东西,它们是生命之光对生活的折射,是人对自身生命与历史的把握。”在神话中,佩涅罗佩是奥德修斯的妻子,伊塔卡的王后。奥德修斯征战特洛伊之后,她在家孝敬年老的公公,看管家奴,悉心抚养年幼的儿子。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奥德修斯迟迟未归,生死未卜,她美丽的外表、高雅的气质以及家中巨大的财富吸引了众多的求婚者。佩涅罗佩先以各种理由与求婚者周旋,后又以给公公织完一件寿衣为由,白天织,夜晚拆,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机智地应付求婚者的“逼婚”妄行,坚定地等待奥德修斯的归来。历尽艰险的奥德修斯终于回家,杀死所有的求婚者,结束了她漫长的人生苦难。佩涅罗佩的智慧、贞洁和坚守成就了她在希腊神话中最完美的女性形象。很明显,佩涅罗佩的形象也充满着嘲讽和性别指涉的意味。一方面,佩涅罗佩是一个典型的被男性社会的政治链条牢牢捆绑的“高贵”女人。她的际遇不仅再现了一个“高贵”女人典型的“非人的”生存样态,同时也概括了神话中所有女性无生命自由、无政治尊严的荒诞处境;另一方面,佩涅罗佩又是囿于一个无法突破的狭小生存空间,在身不由己的现实中承受着巨大的精神痛感的同时又负载着男性政治为之规定的家庭角色的女性。她所承受的苦楚与磨难,她忠贞不渝的高贵品质,迎合了当时男性政治对女性的终极性别预设,满足了男性政治对女性形象的精神期待,从而成为男性政治语境中女性形象的理想化身,并足以赢得所有男人的敬佩,就连地府中的阿伽门农对她也赞口不绝:“噢,可爱的奥德修斯,你多幸福啊!伟大的光荣归于你的忠贞不渝的妻子佩涅罗佩,人们将要在歌曲中赞颂她,并且永远永远地纪念她!”她的形象赋予了以奥德修斯为代表的男性英雄壮举和生命体验以最高的价值内涵,成为他们在一次次的生死考验和生命诱惑中只要一息尚存也绝不言弃的精神家园。

三、男性世界生命价值与意义的毁灭力量

“‘政治’一词指的是人类某一集团用来支配另一集团的那些具有权力结构的关系和组合。……理想的政治在于人类生活有一系列和谐、合理的原则作它的基础,并从根本上消除了由一部分人向另一部分人行使权力的概念。”男性政治是男性社会通过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家庭婚姻等形式,建立起来的一整套系统的、全面的压制女性的一种思想体系。这一体系将女性置于权力和欲望的最底层,扮演男性主体的他者。希腊神话中,以男性政治的对立面出场的女性也不在少数。她们或以自我牺牲来蔑视男权势力,或将疯狂复仇看成是她们的神圣使命。她们常以一种“恶女人”的形象宣泄着自己的自由意志,同时也预示着男性政治的最终毁灭。

根据希腊神话,克吕泰涅斯特拉是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的妻子。为了抢回被“拐走”的海伦,阿伽门农组建了强大的希腊联军征战特洛伊。为了换取舰队的顺利启航和平息内部的纷争,他把自己尚未成年的女儿伊菲革涅亚献祭给了女神阿尔忒弥斯。然而阿伽门农的这一行为招致了王后克吕泰涅斯特拉的彻骨仇恨,并发誓要为女儿报仇。她顺利地取得了迈锡尼王国的统治大权,并在阿伽门农攻陷特洛伊带着战利品回到家之时,设计杀死了阿伽门农。战争是政治博弈的一种具体的表现形式,是政治的延续,罗素把它比喻为“罪恶之树结出来的果实”。特洛伊战争和特洛伊王国的最终毁灭为阿伽门农带来了无尽的财富和荣誉。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与战场上的阿喀琉斯一样,越是在他取得最多显赫战功的时候,越是他走向死亡最快的时候。特洛伊战场上无数强敌都无法战胜的强者,一个足以称霸整个希腊世界的伟大英雄,一回到家就死于自己的女人之手。虽然诗人荷马、戏剧家埃斯库罗斯和欧里庇得斯等对阿伽门农的遭遇都报以同情和惋惜,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阿伽门农的特洛伊之战本来就毫无意义,而妻子的复仇更使他的10年血战变得再无价值可言:一方面,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抢回本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然而战争还未正式爆发却先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使得自己原本和谐美好的家庭支离破碎,分崩离析;另一方面,从战争的结局来看,不论胜负,战争带给作战双方的都是灾难和毁灭,即使是强大的联军最高统帅也不能幸免。因此,克吕泰涅斯特拉的仇杀从根本上是对神话世界中的男性政治及其文化体系的彻底否定与消解,“阿加门农在这种情势下被刺,显然是对整个男权制权威的打击;克吕泰涅斯特拉的行为构成了对国王和丈夫这一男子权威的最令人不能容忍的反叛。它彰显了神话中女性的自由意志和颠覆性力量,但同时也“恶”化了神话中的女性形象。“如果说,历史发展的每一个过程之间都以某些牺牲为代价而强化历史的驱动力,那么,女性就是历史前进过程中牺牲的代价”。在希腊神话中,敢于直面男性政治、宣泄女性意志的形象代表还有安提戈涅。安提戈涅是原底比斯国王俄狄浦斯的美丽的女儿。她以遵循“神律”为由,公然违抗其舅父、现任国王克瑞翁的禁令,埋葬因背叛城邦、勾结外邦进攻底比斯而战死的兄长波吕尼刻斯。她因此被克瑞翁囚禁在一座地下墓穴里,并在绝望中自杀而死。克瑞翁的儿子海蒙,也是安提戈涅的未婚夫,在安提戈涅死后悲愤自杀;而克瑞翁的妻子欧律狄刻在得知儿子的死讯后也自杀身亡。

“形存实亡”的克瑞翁最后“深深地陷入了苦难之中”。神话中安提戈涅对克瑞翁“城邦律法”的抗拒,对埋葬哥哥尸体的执着,以及对死亡的蔑视,可以说是一场女性自由意志与男性政治权威的正面交锋与较量,展示了女性对男性政治的颠覆性力量。虽然从远古时期的女性立场来看,安提戈涅的行为是一种正义的、善的行为,是人类应该遵循的一种美德,但在以男性政治话语为中心的当时社会,安提戈涅的形象足以被贴上“恶”的标签,而她的死也是她的“恶”落下的“罪有应得”的下场。爱情是人类情感世界和人类文明的最高境界,它以人的生命的充分自由为基础,以一种至高的精神融合为前提。正如罗素指出,“爱是赋予婚姻以内在价值的东西,就如同艺术和思想,它是使人类生活值得保存的至高之物。”然而,当爱情的本质被无情地亵渎,爱情的基石不再稳固时,爱情的毁灭性力量又成了人类婚姻生活中最可怕的东西。美狄亚是科尔喀斯国的公主,在阿尔戈英雄伊阿宋前来盗取金羊毛时,爱情的魔力使美狄亚完全不顾她那集父权、王权和神权于一身的父亲的强烈反对,以一个反叛者的形象走出了闺阁的沉寂领域,向男性政治发声。她帮助国家敌人伊阿宋成功盗取了她父亲那象征权力和财富的金羊毛,诱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并与伊阿宋一起回到他的祖国伊奥尔科斯。然而,美狄亚的痴情并未换来伊阿宋的坚守,当他能够娶上科林斯的公主,实现他的王权梦时,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与他患难与共却美丽不再的美狄亚。悲愤、绝望的美狄亚杀死了科林斯公主和国王以及自己与伊阿宋所生的两个尚未成年的儿子,对伊阿宋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从当初美狄亚因爱而爆发出的生命激情,到最终因恨而手刃血亲时的人性缺失,神话将女性的婚姻悲剧和男性社会的性别政治紧密地联系起来。不论是女性自我意识的恣意展现,还是女性为婚姻不平而呐喊的心理释放,神话明确地向我们释放出一种信息,即在以男性政治为中心的文化体系中,女性虽然享有追求爱情婚姻的权利,但她们绝对不能超越社会赋予的性别期待和性别定位。在美狄亚这种近似背离人性准则但却十分真切的自主爱情婚姻的狂欢式生命体验中,女性的个体感知和人性经验升格为女性的普遍性情感经历,从而使女性的形象演变为一种自发的毁灭性力量,一种足以颠覆整个男性社会婚姻基础的“恶”的时代“寓言”。

四、结语

人类文明的进步是以牺牲女性的政治权利为前提的,而失权的女性只能以男性政治的客体或“他者”身份而存在,并任由男性权威的建构、审视和言说。古希腊神话中的女性形象是古希腊时期男性权威对失权女性的政治建构的必然结果。在宏大的男性“历史”叙事中,神话把女性置于男性文化、政治等各个领域,通过对女性性别境遇的深层探索,以丰富的想象和富含哲理的故事情节,展示了古希腊时期女性的生命体验和价值追寻,直接或间接地表达了神话对女性形象的政治性阐释。因此,神话中的女性,不论是以男性政治博弈的工具形象登场,还是以男性政治的精神家园或男性政治的毁灭力量出现,她们都是神话中女性形象的典型象征,都是男性政治欲望集体想象的结果,凝聚着古希腊时期男性权威对女性外在形态和内在品质的一种复杂的政治心态,这为我们深入探讨神话中的女性问题,正确解读神话中的女性形象提供了一种政治学依据。

作者:李昌其 单位:怀化学院 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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